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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使用這邊發文
格式用的怪怪的 請見諒
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改
我實在是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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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格(3229) 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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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照相是好事.
總比吃喝玩樂好.
年少築夢最可佩.
人文題材多溫馨.
風花雪月一時美.
世界大同靠關懷.
草根土性臺灣味.
放眼天下足珍貴.
學有專長.各有領域. 學以致用.生活樂趣. 老是愛攝影.何處不照相.放假到處跑.屁股沒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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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觸良深,大家討論的,也正是我們這一代正在做的事情...
嗨!李立中 写真事務所 www.leelichung.blogspot.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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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發文者: 老何471130 發文時間: 2008/05/10 13:13 喜歡照相是好事. 總比吃喝玩樂好. 年少築夢最可佩. ..(恕刪)
-請在此輸入回應- 好詩!形容的好!但還是得工作賺錢,生活及興趣才能長久維持下去!是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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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amdean26網友 2008/05/09 17:40:46回復: 看了這新聞,想到之前看的文章,可以把標題改成 "你老去拍草根臉譜幹什麼"。雖然很欽佩那位小女生的熱情與使命感,不過如果他能多花時間去攝影本質的思考,少花點時間換相機、鏡頭。可能未來會更好... 你老去西藏幹什麼 by劉樹勇 看
到不少搞攝影的人,老是挺悲壯的樣子,一有空便帶著一大堆攝影器材一趟一趟地跑西藏,說是"搞創作去",一去幾個月,拍回來無數的照片,然後找個機會給別
人打幻燈看看,或者是讓攝影雜誌的編輯們要了去發表,還請他談談"藝術創作"的感想什麼的。
跑過幾次之後,攝影家的表情便愈發悲壯,據說心靈也得到了淨化,彷彿突然得了什麼高人的指示,神色行止都一副飄乎乎的意思。
每每見到這等準高人,先是有些肅然起敬,然後就有點兒不大明白。
看發表在專業攝影雜誌上的那些照片,弄來弄去都那些東西:穿臟兮兮的皮袍子的藏胞,轉經的或辯經的人們,活佛與喇嘛,朝聖途中僕地前行的信徒,聖湖畔的瑪
尼堆,天葬台與禿鷲,雪山與冰川,藏戲與雲朵,等等等等。
人物自然不同於我們,看著新鮮,可看多了也就膩了;風光也還壯麗,可看成是氣象圖片也無不可,說它"藝術"也"藝術"不到哪裡去。
這麼多人反來复去地就拍這幾樣東西,還一臉煞有介事地整天嚷嚷著要去西藏"搞創作去",我就想知道有沒有這個必要,這西藏和你能扯上些什麼關係,怎麼惹得
你老往那兒跑? 想得多了,就覺得其中有些原因。 首先大概是因為獵奇。
對於那些來中國旅遊觀光的外國人和西藏之外的中國人來說,西藏肯定是一個獨特的而又相對封閉的奇觀。
它是如此不同--居於世界屋脊的地理位置、特異的宗教與文化、特異的風景與人文習俗--引來無數的外國人和中國人每年蜂擁到此地,通過旅遊、攝影、攝像、
購買那些具有濃郁民族地方色彩的物品(服裝、刀具、飾物)、拜見活佛等等方式,來"消費"這一奇觀。
而對那些攝影家們來說,西藏更是一座"創作基地"(這個詞兒如果是種旅遊策略則可,如果是認真地想這麼搞,那就有點兒特別的無知可笑!這樣的創作基地還有
張家界壩上草原,雲南麗江--其實就是個旅遊景點兒)。
甚至很多人都說:一個搞攝影的如果不去西藏真是白活了!好像攝影天生地與西藏有點兒什麼必然關係似的。
不管怎麼說,越來越多的中國攝影家外國攝影家越來越喜歡往西藏跑卻是事實。
其中一個重要的推動力,我想是因為這種普遍的獵奇心理造就了一個圖像的市場,想想看,衣著特異的藏胞、藍天白雲下的梵唄、活佛與朝聖途中的信徒、瑪尼堆與
天葬台世界屋脊上的雪山,這些完全表徵化的符號化的奇觀化的西藏影像,滿足了無數未曾到達此地的中國人或者是外國人的閱讀需要,他們看到了由那些攝影家們
膚淺的認識所解讀和展示出來的一個西藏,同時他們的觀看和期望又返過來鞏固和鼓勵了攝影家的這種膚淺的展示和不斷的去獵取這種奇異的影像。 另
一個原因是在對攝影的理解上搞暈了。
在許多中國攝影家們的理解中,凡涉及人物事件的照片不外是新聞報導加紀實;凡風光花卉加點兒造型光擺個架式的人像那就算是"藝術攝影"或者是把攝影搞"藝
術"了。
而且我們的那幾種能給各地的攝影家們評職稱時幫上一點兒忙的專業攝影雜誌,也一直在傳達這樣一種毫無學理可言但卻於自己無害的絕對不會犯什麼政治錯誤的攝
影思路--近五十年來它們最喜歡發表的就是那些"表現了祖國的大好山河"的風光照片,而且不遺餘力地推出一些弱智一樣的風光攝影家,還把個亞當斯當成領導
來服從。
於是,摸相機的人們要想"藝術"一把,而且又能將旅遊觀光、體育鍛煉、呼吸新鮮空氣、調劑生活節奏與所謂的"藝術創作"結合於一體,最好的選擇莫過於去拍
風光照片了。 草原略顯單調,壩上也覺平庸,留給發燒友們去練習瞄準兒吧。
起碼也得拍拍歷史悠久的長城,荒蠻蒼涼的西部高原,雲山霧罩的張家界、九寨溝什麼的。
要想把照片拍得有點兒內涵,拍得有點兒宗教的那種挺神秘兮兮的感覺,而且還能唬住別人,那肯定是非西藏莫屬了。
如
果你覺得你比別人高出一截去,既不是獵奇也不糊塗,而是像你說的那樣跑西藏是在尋求一種精神的歸宿或者說家園的話,那就更有些裝模作樣了。
這種原因說白了,動不動就往西藏跑,一多半不過是要去散散心放鬆一下而已。
工作壓力太大了,忙了幾年了,錢也掙得差不多了,最近離婚了,無聊了,都會成為往西藏跑一跑的最好理由。 其實這是一種逃避或者是一種沒事找事。
什麼在那裡心靈得到了淨化,不過是顧左右而言他,暫時脫離了那些真正使我們感到困擾的東西。
你願意這麼做也無不可,問題在於,這和什麼攝影藝術創作有什麼關係?退一步說,即使有關係,即使你就是想去西藏"創作"一把,那西藏無論其地理環境還是文
化上的深邃,都不是你跑幾次西藏,造訪幾回寺院,讀幾冊經書,跟個活佛合個影或者與喇嘛聊一聊天可以搞明白的。
當你不斷拍下了你最感興趣的那些有關西藏的表徵性事物時,這些概念化的圖像便會一再強化和印證人們對於西藏的錯誤的想像,同時也遮蔽了有關西藏的真實而豐
富的內涵。 我們通過你的這些照片看到的是什麼呢? 老子《道德經》中嘗
言:"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東晉時,簡文帝入華林園遊,對隨行左右說:"會心處不必在遠,然林木,便自有濠間想也。覺鳥獸禽魚,自來親人!
"關注當下,關注於自己切身的生存體驗,並由此體悟到天地的道理,這是中國人特有的對於宇宙空間的觀照方法。
杜甫有詩說:"江山扶繡戶,日月近雕樑。"宋時一高僧道燦也有詩云:"天地一東籬,萬古一重久。"都在說這種不奢望,不遠求,重視切近的經驗與內在體悟的
大境界。 事實也正如此,你自己的生命活動,你所熟悉的文化與環境才會構成你真實的生活。
而所有的奇觀都外在於你的生活與判斷,那是你的頭腦所無法企及的一個地方,因為它外在於你的經驗和知識背景。
你可以觀看它,但你卻不可能像處身其中的人們那樣成為它其中真正的一員,你永遠只是一個與西藏擦肩而過的觀光客。
你的所有幸福與苦難都發生在你所依賴的文化與土地之中,你的問題也只能在這裡得以最後的解決。
在你的生活之外,不存在一個真正的使心有所駐留的自由之所。 這就是當年朱熹所說的那種"即其所居之位,而樂其日用之常"的平常心。
說到底,你把你自己的生活搞清楚了,你把自己擺平了,這世界還有什麼擺不平的?非要在你的生活之外去什麼西藏"體驗生活",彷彿你一直是生活在生活之外一
樣,那豈不是騎驢覓驢,磨磚作鏡了! 曾與一喜歡漢學的合眾國際社的記者夜
談,他是當年垮掉的一代中的一員,親歷了那個失去生存目的標的年代。
為了讓自己的內心有所安頓,他們做出的努力包括跟隨日本禪師修習禪宗;學習老莊之學;遠赴印度學習瑜珈功法;到荒蠻的原野或荒島上過原始人式的生活。
當日本禪師告訴他,真正的禪宗須到中國才能得到時,又不畏艱難來到中土,遍訪高僧大德,請求開示。
他得到的最重要的收穫就是,趕緊回到美國去,回到他的日常生活中去,這正是中國哲人所說的"即其所居之位,樂其日用之常"。
這和藝術或者攝影有什麼關係?
推薦者: mac962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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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ot 網友 2008/05/10 01:46:47回復 晚上看完超級星光大道,我在想, 如果你喜歡唱歌,如果有人會因為你的歌聲而感動, 即便無法流傳後世,無法讓你揚名立萬,我覺得也夠了...我覺得攝影也是這樣的。 你燃燒生命拍攝一些可能根本進不了殿堂的所謂作品, 但是用燃燒自己生命的方式,回應了自己對攝影、對操作主題的熱愛, 滿足了,或許也打動了一些人, 就算不是能在拍賣市場賣高價的「當代藝術」作品又如何呢? 不是每個人學Andreas Gursky,作品就能賣高價的。 除非真的熱愛的就是那種有論述的,能結合時代脈動的,能吸引藝術品投資客眼光的作品, 除非本身恰好就有話要說,就有強烈的表達慾望,而且能夠用有別於以往的方式說話, 不然追尋所謂「攝影的本質」,也許只剩下勉強。 如果這個18歲的小女生真的天天帶著45相機拍工地推車那些4x5的積材, 然後輸出3x4米的大照片,或是編輯成一本上百頁的系列影像, 寫了一篇拗口又力量強過影像的論述,真的就該更被肯定嗎? (我真的覺得論述強過影像的作品真的越來越多了) 我非常支持應該去瞭解攝影史,瞭解攝影走到了哪個階段,瞭解人家現在都在玩些什麼, 瞭解在這個時代,哪些作品會被肯定,能進得了美術館,能在拍賣市場賣高價。 我覺得都是很好的。 但是最終還是要回到自己身上。 自己真正熱愛的是什麼?自己想說的話是什麼?自己想使用的表達方式是什麼? 作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不然論述終究也只是別人的論述。 如果這個時代紀實攝影已死, 誰又會知道22世紀時,installation會不會被當成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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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amdean26網友 2008/05/10 09:49:47回復 論壇少尉好,下士報告:關於沈芯綾的幾個問題,可以參考吳老師的文章(攝影所能記錄的真實/可於視丘網站上找到)或劉樹勇先生的文章(一個有關西海固回民人文生態的重要文本/於文末附上)。 我對沈芯綾的熱情是認同的,但問題是,從新聞報導中可以想見的是,他不斷在器材上的更換(報載130萬/5年),很可能是受了商家或攝影同好所鼓吹的糊塗思想所致 -- 好(貴)器材才能拍出更好照片,或貴等於好。(器材或相機視框的選擇,同是視丘人,我想不必再贅述) 再
者, 從他的部落格上也可以看見一些問題的端倪。首先部落格上放的一張歷史照片(Raising the Flag of Iwo
Jima),沈芯綾認為那是一張改變歷史的影像,當然以他的年紀,用這種浪漫的情懷去理解,不為過。但稍具懷疑精神的觀者都知道,歷史上德國的希特勒
(Adolf
Hilter),以及現在的中國和北韓政府,都同樣的利用這種手法在操弄人民(或者可以說,只要是政府的宣傳我們都不可輕信。英國記者Francis
Claud Cockburn說的好: Never believe anything until it is officially
denied.)。生活在以圖像傳播為主的現代人,如果還對影像不經思考的全盤接收,是一件危險的事。法國藝術家馬格立特(Rene
Magritte)的作品影像的背叛(The Treachery of Images),所說的就是這種概念。 另
外,沈芯綾拍攝所謂的台灣"草根"臉譜(定義?是收入,職業別?還是...),他用相機獵取了"草根人"的影像,再篩選出符合他心象中所謂"草根"的照片
(而在拍攝過程中,沒有被他的鏡頭對準而拍攝的人,也是ㄧ種挑選,因為不是或不夠"草根";部落格上的影像,部份是經過當事人同意後放上去的,至於沒有機
會得知同意與否的"草根"民眾影像(他所謂的"側拍"(偷拍?),若不同意被使用,可以上網告知他刪除...。),上傳到自己部落格之後,然後對觀看部落
格的人說:"這些是台灣草根的臉譜"...這整個過程的本質,雖然立意良善,不也是一種"消費"嗎?
我們對"草根"的了解,似乎不是跟我們心中所謂的"草根人"聊聊天,噓寒問暖,或捧場消費個幾回就能夠理解的。他所拍的這些影像只是強化了"草根"的表徵
或印證了部份人眼中對"草根"的膚淺想像,同時遮蔽了真正"草根"的內涵。 一
些攝影者,在攝影本質的理解上搞糊塗,用了再多時間金錢、燃燒熱情去做,也是徒勞。不少的攝影者總是靠一套沒有學理,自以為是,人云亦云或不知哪裡聽來的
方法、加上"熱情",一付使命感強烈的姿態出門去拍照,以為攝影就是用來"記錄真實",或為弱勢發聲。(以下我簡單引用吳老師的文章的概念)但是,攝影真
的能記錄下什麼真實嗎?鏡頭再廣,快門時間再慢,都只是拍攝現場中空間和時間的一小部份(fragment),攝影者對場景的框取與時間的截斷,所得的影
像再經過攝影者的挑選、編輯或後製(retouch)之後,這出來的影像充其量只是反映了拍攝者內心的真實而已,絕不是屬於那些"草根人"的真實。突然想
起吳老師曾叫我們去AIT看那位美國攝影師Edward
Cutis的紀錄片和攝影展,如果他的影像只是表徵式的印地安人獵奇照,也沒有結合系統性的文獻資料,他今日還會有如此的重要性嗎?而本土的關曉榮先生,
也是個類似例子。回頭看看沈芯綾,他埋頭所做的,只是他有興趣的事(或叫做熱情),人做有興趣的事,只要不妨害他人,用以自娛娛人倒也無妨。不過要把得來
的影像(不論被攝者知情與否)貼上個"台灣草根臉譜"的標籤或寫篇標題是"520新政府的ㄧ堂課 --
草根台灣"這樣的文章,很不客氣的,我心裡只有三個字,"你哪位?" 至於你對藝術拍賣市場的批判與質疑,我建議可以去讀李文吉先生翻譯的"攝影的哲學思考"一書。裡頭有對這部份很傑出的思考與見解。 一個有關西海固回民人文生態的重要文本 by 劉樹勇 [按] 接續有關西藏的話題,發一個相關的文字。這是2005年夏時,為在798[百年印象]畫廊舉辦的王征攝影作品展《西海固的回民》所作的前言。展覽時間倉促,來不及印制一紙說明,這篇文字只用了一小部分。今全文發於此地,或能補說我前文的意思。 王
征做的攝影專題《西海固的回民》,事關一個族群在一荒涼之地的生存狀貌。時髦的話說就是,他記錄了寧夏南部山區回民聚居之地的自然生態及人文生態。此前我
們看到的有關中國少數民族地區人文生態重要的圖像采集活動,比如早期的那個美裔奧地利植物學家約瑟夫·洛克(Joseoh F.Rock
1884-1962)之拍雲南麗江一地少數民族風物;比如解放前後的孫明經、莊學本、王耀知等作為記者遊歷邊塞沿途的所觀所記;比如臺灣的攝影家張才、王
信、關曉榮歷時有年拍攝完成的蘭嶼雅美族原住民的圖像誌。他們都拍得好,安靜、考究、樸素、細致、且不動聲色。但紮在一個相對狹小的區域裏集中地做這樣長
時間和大規模的圖像記錄,拍的又是回民,而且這拍攝者本身也是回民中的一員,這在中國的攝影史上還沒有過。於是,王征做的這項工作的重要性就顯現出來了。 回
民到底是一強悍的民族。歷史上多少爭執、起事、流血、遷徙,且不去說它,單看在這幹旱少雨幾近不毛的地方頑強生息的人群,看他們造屋、稼穡、出行訪友,看
他們進食、生養、婚嫁喪葬、看他們以土凈身、禮拜、遠赴聖地朝覲,你就會明白,這是一個內心有大力量在的族群。王征曾說,他拍這個專題,受張承誌那冊《心
靈史》影響甚大。他說因為那書,他找到了一個精神上的方向,知道該為自己的族群做些什麽了。我不喜那書,因處處有一種倨傲和執著。但我有何資格出言菲薄?
且有哪個少數族群不是因了這執著才得以強頑生息綿延至今?張承誌也是回民,那冊書中有一種我所不能明了的守持、莊嚴和重大。作為回民之一員的王征生於西海
固腹地,其父還做過西吉的縣太爺,身在其中感同身受,他早已黯知那種莊嚴裏的深奧大義?或者說,正是這種內心之央的莊嚴,讓這樣一個族群在如此嚴酷的環境
中葆有尊嚴地活著?我不知道,這事得問王征。
我看重的是,無論起於什麽動機,
這個族群的生存狀貌由這個族群當中的一員來作如此大規模的細密的圖像記錄,這種自覺就顯得非常重要。任何族群的獨特生命經驗和歷史陳述,最富於細節的和接
近真實的表達,都應該在這個族群內部來完成。盡管我們看到無數的探險家、人類學者、好奇的影像獵手以各種名義無數次地進入那些邊遠之地,搜求那些棲居在此
的少數族群的族譜,測量他們的體質,采集他們的影像,探究他們的生活和信仰。他們的著作在都市的名利場中換得一些顯赫的學術名銜,在貌似正經的學術體系中
擴張出無數的學科枝蔓。但是,走進這片由假設的概念、想象的推論和復雜的考證數據構成的學術叢林,仿佛處身於一個眼花繚亂的虛擬景觀當中,這些描述者與這
個活生生的族群本身有什麽關系?過客罷了。相比之下,這個族群之中一員出來對本族群的審視、考究、記錄和描述,倒更像是自家人說話兒,有一種檢視自身梳理
脈絡的意思。對於這個族群之外的人來說呢?這種自為的描述更像是一種姿態,事關尊嚴,而且證明著手裏握有言說自身的自覺和權力。 我自然
是一個站在外面的人。我看有宗教信仰的回族,總有一種緊張,覺得他們心中所想與我等不同,尋常日子也過得神秘。我最想看到和了解的肯定是他們的宗教生活、
儀規和教義。王征也拍了儀式,而且拍得好:廣大且荒涼的土地,匍伏整嚴的信眾,在道途中做禮拜的漢子,特別是那些頌經的人群,在幹燥的荒地上奔走的人群,
在寂靜的雪地叢林上墳的人群,在街頭為教主送葬的人群,等等。拍得浩蕩、整嚴、肅穆、氣勢撼人。但我還是以為,他過於迷戀表達這儀式了。他深知這些場面本
身容易構成動人心魄的圖像,他亦太迷戀圖像本身的視覺構成關系和視覺強度了。或許他深知這個族群之外的人們對這個民族的奇異想象和觀看期待?盡管這些儀式
在此地已是回民尋常生活的一部分,但對於身處異地的、如我這樣的“非此族類”的且沒有宗教生活經驗的觀眾來說,以“他者的眼光”看過去,這些儀式的確具有
一種奇異的乃至神秘的陌生感。我們會不由自主地把他們的宗教生活、特別是那些繁復的儀式看成是這個族群的“特色”。攝影家通過圖像記錄對這些儀式進行強調
和放大,也真是可以滿足我們關於這個族群宗教生活的神秘化的過度想象和圖像期待。但是,通過這些“特色”化的影像就可以了解這個族群的本質,這肯定是一種
錯覺。就像無數關於西藏藏民宗教生活儀式化的誇張圖像讓我們離西藏越來越遙遠一樣,這種對儀式神秘性的重復性拍攝和強調,通過圖像記錄突出這一“特色”以
去迎合他人狹隘想象的妥協,不僅容易導致影像陳述過於符號化和表面化,也易將他人關切的目光引入歧途——尤其是當影像的提供者是這個族群中的一分子的時
候。 好在王征沒有忽略有關此地回民基本生態細節的影像陳述。在儀式之外,他的更多的圖像記錄是關於山區回民的生存狀態和生存方式的:特
殊的地貌、幹旱、水與他們生計的關系;他們的生產方式、勞作過程、作物種植、生畜放牧、發菜采集、勞作工具;他們的生活方式、居所、婚嫁、生養、男人與女
人、老者與孩子、食物與遊戲、閑暇與行走、死亡以及他們的安息之地,等等等等。在數年以前,王征已經開始依循社會學的一些調查方法來使自己的影像采集規模
化和系統化。他努力為這些紀實性圖像找到一種內在的邏輯關系,並且在圖像不能到達的區域通過走訪調查得來大量重要的文獻資料,以求對這個區域的回民生存狀
貌作一個整體的非表面化的描述。與那些過度儀式化的、具有某種炫耀色彩的圖像相比,這些圖像更為平易和樸素,有一種靠近事物本來的言說姿態。這正是傳統紀
實攝影所秉持的節制、平等和客觀的姿態。正是依賴於這種圖像的完整紀錄和閱讀,我們才有可能對攝影家面對的對象建立起一種完整深入的知解。 盡
管在我看來這些圖像仍然缺乏更為準確而豐富的細節——他仍然較多地關註圖像自身的視覺完整性,他的圖像多以中遠景為主而較少登堂入室的切近性描述,他更多
地迷戀圖像的空間感,迷戀於對一種個人情緒和空間氛圍的表達。盡管這個工作還需要更為細化的圖像補充,尤其是對這個族群生存變遷的動態性關註,這些數量巨
大的圖像和這些豐富的文獻,也足已構成有關寧夏西海固地區回民人文生態的一部重要的圖像誌。就這個工作的開創性意義,和對這個族群未來歷史的圖像描述來
說,王征所作這批圖像的價值是無法被人替代和忽略的。 當然,王征所做的這個工作的價值,理應由一個大規模的結構復雜的展覽或者出版物才能較為充分準確的傳達出來。但那已經是另外一個話題了,不妨留待將來說說看。 推薦者: mac96233 |
論壇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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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ot 兄說得很有見地。
要點就是,一個人在自己的生涯中,一定要隨時「看清自己的角色!」。 如果能夠思考清楚「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往哪裡去?」 這種大哉問的話,一個人就可以在自己所在的時代與社會中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這就是完形的概念啊! 每一個部分都在每一個整體裡面在他自己的位置上發揮他應該有的功能!
所以,不管從事什麼工作,徹底瞭解那個工作的中外歷史是非常重要的。
對「攝影」,至少我經歷過這樣的理解過程: 最先以為「攝影」只不過是一塊大石頭而已,只要跨過去,你就能擁有他! 可是一旦當你想要跨過去的時候,你才會發現,他不是一顆大石頭,他是一座山。 於是,你勇敢的走進山中,心想,只要登頂之後,你就勝過這座山了。 沒有想到這座山根本就是登完這個頂之後下面還有另外一個更高的頂在等著你(請想想我在課堂上常講的馬司洛的人類需求的層次理論,事實上登不完的山頂是在你的內心理面不是在外面,這就是弔詭),也根本走不完。 最後,你才發現,「攝影」根本就是一條綿延無盡的山脈。
更真實的說,浩瀚的「攝影」的終點的確切位置,只存在在你生命的盡頭!
所以,就「我在哪裡?」「我應該往哪裡去?」的兩個「整體是什麼?」的問題思考的時候,我們必須知道: 我們身處的「環境」不是台灣、亞洲或世界這樣的空間環境,或二十一世紀初這樣的時代環境而已。 我們對現在身處的「整體」(環境)更應該有的思考是:在浩瀚的攝影領域裡面,我的位置在哪裡?的問題。
先寫到這裡!後回分解。
2008/05/10 10:22:07 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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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認同沈芯綾的熱情,不等同於我認同他的論述。 我覺得追逐夢想的熱情就該被肯定。 2.我不清楚換器材的原因,由金額來看,確實可能誤入歧途了。 但如果以數位器材的特性和他的快門數來看,在尚有殘值的時候換機是明智之舉。 (但把操爛的機身丟進二手市場可能是不道德的) 3.定義是一件很討人厭的事,但是大家都在做。貼標籤也是一樣。 也許我去了一趟光華商場採購,被拍了一張照片,被放上了部落格「台灣宅男臉譜」, 這當然是很討厭的一件事,也許我尚有能力發現,尚有能力抗拒,那些被稱為草根的則未必。 一方面我們害怕被人貼標籤,一方面自以為是的為自己貼上別人未必認同的標籤。 比如,「知識份子」。 然後以菁英式的思考,說一些讓更多人難以回擊的話語。 這是很可怕的事。 4.媒體總是操弄,只是立場不同。 而過去的野百合,今日的可惡政客。歷史輪迴總是如此。 一個過去對政府採取不信任態度的「知識份子」,新政府上任後,卻可能照單全收。 因為知識份子卻常常是最旗幟鮮明的人。 打不過就加入他吧! 用自己的方式去操弄媒材,進而操弄媒體,以得到自己期待的效果,是我很能認同的事。 這世界不存在客觀,主觀才是必然。 攝影之所以不真實不在於攝影的本質,而在於這世界本然如此。 波粒二向性,波和粒,何者是真實? 5.這世界沒有什麼事是徒然的,所有的苦難也都不會白受。 何況煙都可以抽個幾十年了, 即便糖水片拍個幾十年,對個人對社會的傷害也不會比抽煙更大。 藝術的本質或攝影的本質,抑或知識份子的良心,都好。 象牙塔裡的山光水色永遠比不上「走出去」。 走錯路,可能白白繞一大圈,不走出去,卻永遠只是在房間裡自我安慰。 哲人們能給我們更多思考的方向與啟發,卻沒辦法給我們熱情與行動力。 有熱情,願意行動,方向與表現形式都不過是枝末細節。 我們需要更多的攝影者,而非高談闊論攝影的人。 6.我對藝術市場沒批判。批判市場是沒意義的,市場只能敬畏,我們只能選擇要不要跟隨。 7.我覺得用自己的語言,說自己的話,是非常重要的。 引經據典讓我們的字句更加鏗鏘有力,站在巨人的肩榜上讓我們看得更遠。 只可惜站在巨人的右肩,左邊就全被巨人的頭給擋光了。 不自覺得受哲人影響自是無可避免的, 但如果別人的思考卻替代了我們的思考而奉為圭臬,愛智很容易成了反智。 王文興的「家變」讓很多寫小說的人覺得新時代來臨了,文體改變了, 過去的框框都該被打破了, 結果造就了一批張大春口中「不知伊於胡底的任意書寫」。 現在的攝影不也是如此? 我更期待的是,更多人看完了明室,看完了戀人絮語,還能對羅藍巴特說,您哪位? 8.有些人對於Curtis的Gold tone的興趣遠大於這些印地安人照片在人類學上的意義。 對我來說則是影像傳達的感動比這些都重要。 但重要的是他堅持自己的理想,完成了某些事情。 如果當時他只是在思考怎麼做才是對的,思考攝影的本質,足不出戶,百思不得其解, 終日與朋友論戰,到今天,我們肯定不知道有這號人物,失去了這些瑰寶。 不做,就什麼都沒有。 9.不希望看到有個小女生拿攝影當插圖,論述遠強過影像的力量。 A picture speaks thousand words. 10.顯然的,沈芯菱消費了媒體,媒體也消費了沈芯菱。 然後在這開討論串的我也是幫兇。
------------------------------------------------------------------------------------ http://www.flickr.com/photos/eliotliu/ 「我的母親」系列目前在101購物中心一樓長廊"偽個展"中。 eliot
2008/05/10 11:08:39 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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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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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用理性的態度進行討論應該與"消費"什麼無涉,反而有助於對事件多面向的了解,所以,我們繼續。
熱
情+行動+實質結果,是比方向與表現形式重要,這我可以理解。不過我之前想講的是,熱情沒有了知識的引導,那些行動、結果與其衍生的附和,是相當可惜、危
險甚至是造成集體盲思(group-think),與庸俗化的幫兇。是的,影像能傳達感動是重要的,我們的媒體,廣告都在如是宣傳,然而當我們看不懂杜象
(Marcel Duchamp)拿個便器,簽個名當作作品展出,看不懂畢卡索(Pablo
Picasso)畫了5位3分像人7分像鬼的阿維儂少女時,這時,因為老是不受重視的影像/作品背後的思惟與各媒材語意特質的教育結果,使得我們產生閱讀
障礙,無法被感動...所以我們看不懂就不看,反正這個不重要,有比這更重要的...這樣熱情,行動,或感動至上的結果,似乎是行不通的。此外,我也希望
有越來越多的攝影者,但是我認為有更多人參與討論攝影/圖像也是件很重要的事。當然,不是那種"好圖,推推推","採光有獨到之處"...等等攝影貼圖區
的空洞言論。何況,看了他的部落格的文字與影像後,心有所感,起而去按快門或敲鍵盤,應該都行動的一種。
引
用別人的文字,不是要搬出"古聖先賢"的名號來壓人,只是不想剽竊,或自己重新發明了輪胎還沾沾自喜不自知,當然更多時候是自己沒法寫的向他們那麼好那麼
全面。而引用了某人的"先言古訓",也不代表全盤接受他們的所有思想。話是誰說的確不太重要,重要的其中的思想。我也沒格當個知識分子,頂多是個當個"知
道分子",把自己知道的事說出來,大家討論一番,如此而已。至於那句"你哪位"跟沈芯菱想對520後新政權上課是哪個政黨無關,只是純粹負面兼沒風度的情
緒反應,不用理我。
[這篇文章最後由iamdean26在 2008/05/10 13:57:00 編輯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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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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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總是當權者傲慢而庶民卑微, 如果有個政權能謙卑得讓庶民傲慢,我倒覺得是好的。
我也覺得具備影像的解構能力是重要的。 熱情能讓我們"出發",而能走多遠靠的不只是毅力,還有能力。 我只是覺得,熱情的重要在於讓我們「Just do it」, 對攝影的瞭解,對影像的解讀能力,從解構到重組的能力,都是可以日積月累的。 因此熱情是該被肯定的。
至於「熱情沒有了知識的引導,那些行動、結果與其衍生的附和, 是相當可惜、危險甚至是造成集體盲思(group-think),與庸俗化的幫兇」。 庶民本來就是庸俗化的,舉世皆然。 我是庶民,是典型庸俗的下里巴人, 對我來說, 商人(廣告/媒體)營造的集體盲思,政客營造的集體盲思,與哲人/導師所帶領的集體盲思, 對我來說是沒有差別的。 獨立思考並非反智, 在按下快門前的思考,在挑出照片前的直覺, 在追尋攝影的本質之前,也許有更多非關攝影的。 也許是文學,也許是音樂,也許是宗教,是哲思… 但真的要準備好,背包塞滿了這些東西才要出門嗎?
漢賦唐詩宋詞要看得懂,懂得欣賞其美, 並不表示我們現在非得只能用五言絕句20個字講完一件事, 也不表示我們都用白話文就不必看懂漢賦唐詩宋詞,這是兩回事。 (這有點像單張照片與系列影像)
另外我並不是反對引經據典,即便寫個論文引文都要說明出處了。 我說的「自己的話」,指的是自己的想法,不是過去先聖先賢的想法,而是自己的想法。 不是人家說要顛覆我就顛覆,人家說要解構我就解構,人家說要重建新秩序,我就跟著重建新秩序。 那種「你哪位」的豪氣,我反倒是相當欣賞的。
荒木說:「藝術是一個純粹的東西,是一道清流…在這條清清的河流裡游泳,游著游著放大便,我就想做這樣的事呀! 」
第二個跟著大便的人,就什麼也不是了。
我想或許觀點與背景有很大的關係。 我長年習慣於純理性邏輯思考,對我來說,感性是很遙不可及的,於是就成為我所關注而追逐的。 是否單純的追尋感動造成淺薄化,反而不會是我所擔心的。 這種個體差異永遠是存在的,非關真理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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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想起一段文字: 「別人也曾告訴你,生命即黑暗, 在你的倦乏中,你附和那些倦乏的人們所說的。 而我說,生命確是黑暗,除非有著熱望,
所有的熱望都是盲目的,除非具有知識, 所有的知識都是無用的,除非有工作, 所有的工作都是空虛的,除非有愛; 當你懷著愛心工作,你乃將你與你自己,與人人,也與神緊繫在一起。」 (紀伯侖 「先知」關於工作)
------------------------------------------------------------------------------------ http://www.flickr.com/photos/eliotliu/ 「我的母親」系列目前在101購物中心一樓長廊"偽個展"中
Eliot 於2008/05/10 14:45:38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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